第八十三章 真是祸水(第1页)
渡口 一行人上去,有数个人也在等候,一行人很熟悉,除了张胜,还有着方惜,余律因有事耽搁,不能立刻去府学,也跟着张胜一起相送。 还有一个人穿着青衫,浆洗得有点褪色,却修眉凤目,一脸书卷气,苏子籍不禁微微一笑,打一揖:我是苏子籍,兄台你也是赶去府试么 是,我叫曹易颜。年轻人显得有点矜持,一笑算是见礼,笑:不过府试要到八月,时间宽裕,我是到处看看,游玩下。 苏子籍一笑:这是游学,是学子的本分……这位兄台,我去和人打招呼,过会船上再聊。 说着,笑着去了,与诸人见礼。 因苏子籍服丧,就算是余律也只是请了苏子籍这一次,其余有酒水娱乐的文会都没再打扰。 现在是四月末,临化县事情都处理妥当,苏子籍再次拜见了县学教谕,得到几句叮嘱勉励,才踏上了去府城的旅途。 等我处理完事情,就去府学找你。余律说着。 张胜真的是有点感叹:今日一别,下次再见,就要称举人了。 那你就好好读书,别再游玩。余律白了一眼。 原本我也想去府学,但老师最近来了,打算去庄子上小住,作弟子,我要侍奉,就不一起去了。 方惜很有些遗憾。 对苏子籍,本是有好感,现在又考取了一榜案首,下科举人几乎必中,就是他的父母也不敢把苏子籍当成普通秀才看待。 不过方家号称三分之一镇,典型官绅之家,是正规拜了老师,这是个远亲,还是进士,一对一教学,可远比去府学强出许多,现在就要跟着老师去庄子小住。 庄子距离临化县城不远,可距离府城就有些远了。 苏子籍说着:读书要紧,等你来省试了,到时我定会上门叨扰。 郑朝建立,规定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省试,因在秋季八月举行,又称秋闱。 今年恰就赶上了省试的年头,方惜考取秀才时,却是省试后一年,苏子籍知道举人与秀才之间的天差地别,不能在今年考取举人,就还要等三年,有些等不及。 不是浮躁,而是杀了曾静,血脉这件事,让苏子籍心中忐忑,其实也想趁机试一试上面对自己的态度,因巡检司明显不愿说,也就只能靠着几个月后的省试来试探了。 当然,在省试前就有结果,到时是否还能参加科举,还未可知。 可总不能就真荒废了。 想到自己与叶不悔随时可能掉落的剑,苏子籍在心中叹了口气。 这也是不打算让叶不悔留下的原因,且不说叶不悔年纪还小,又失去了亲人,只有自己一个家人,就说叶不悔的身世,就让苏子籍放心不下。 哎,前几日是不悔生辰,偏偏在生辰前一天,叶叔丧命。想到叶不悔,苏子籍就更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,忍不住叹息。 按照郑朝法律,未嫁儿女需为父母服丧二十七个月,出嫁女为父母服丧一年,女婿则需要为岳父岳母服丧三个月,一般在父母去世四十九日内,可婚嫁,四十九日后,若婚嫁则视不孝。 而在郑朝,不孝,轻则仗责十下,重则或游街或入狱。 叶不悔与苏子籍拜了天地,哪怕没有请客摆酒,也成了既定事实,治丧时,苏子籍就已公开了此事。 原本停尸七日,但因对血脉一事有警惕,为了不生变化,让叶维翰早日入土为安,苏子籍跟叶不悔商量过,只停了五日。 五日也符合大多数普通百姓情况,再久,对普通人来说,就是沉重负担了。 方惜本想赠银给苏子籍,可惜余律、张胜都被婉拒了,到这里,自然也是没把银子送出去。 我该走了,你们也请回吧。众人又说了一会话,苏子籍看了看天色,见天色已到午时,就说着。 众人与之惜别。 叶不悔穿着淡色衣裙,就站在苏子籍身侧,安静贤惠的模样,就要上船而去,她的目光淡淡,唯有望向暂时离开的县城,带上了一点复杂。 此一时,彼一时,当日离开这里去参加棋赛,与此时离开这里再去府城,明明都是去同一处,但心境已天差地别了。 远远的道路上,看到这一幕的谭安瞳孔一缩,终于忍耐不住,拔腿欲行。 混蛋,你要干什么在不远处看着儿子带着民夫修路的谭右山,这时候直接起身,将其拦下。 谭安脸色阴沉,还带着焦虑:苏子籍简直厚颜无耻,竟然趁人之危,爹,你让开!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带走不悔!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,才肯罢休你且歇歇吧!想要跟案首抢人,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!谭右山气得大骂。 他一向以这个儿子为荣,托人使了关系让儿子成了县里有正规编制的公差,心里满是期待。 可师爷让人传话,叫他好好管教儿子,不要惹是生非,谭右山心里就时刻被油煎火烤着,难受极了。 这一切,都是因叶不悔这丫头,真是祸水! 虽儿子现在还没丢了公差身份,但是这孩子为了这女人去诬告人家苏秀才,苏子籍是一榜案首,虽不是举人,更不是官,但前途无量,也难怪师爷都给了冷脸。 儿子还能在县衙里待着,就已是不幸中万幸,至少部分原因是自己一知道,就宁可丢了脸也去上门道歉,谭右山绝不能放任儿子继续做错事。 再闹一场,怕就要被革职了。 也因此骂了一番,谭右山仿佛没看到儿子痛苦表情,狠下心肠说:再有,你就算喜欢那丫头,可人家与苏秀才在灵前拜了天地,成了别人的妻子! 就算现在服丧,没有同房,可已成事实,你有何理由去拦截,又有什么理由替她喊冤 带走她可不是别人,是她的丈夫! 没看人家已要去府学了 到时考取了举人,就是乡绅,足跟县令大人平起平坐,到时还有儿子好果子 岸上的细微骚动,引得上船的苏子籍一眼,野道人就凑了上去:公子,刚才路过时我看了一眼,那人脸泛青灰,本来就是霉星高照,要不要我动些手脚,别的不敢说,脱了他的虎皮,肯定可以。